第一回

未雨綢繆 : 入境探訪

1990年 

四月八日——星期日        天地一沙鷗

· 下午三時十分飛往上海，表妹競士，表妹夫建國，才讀小學二年級的小焜焜一同來虹橋機場接我, 我是第二次從台灣來

· 拜會張公澍先生，初步協調教育交流事宜

· 晚宴在上海國際飯店、在臺灣讀師範時期的導師沙壬老師（律師）及張公澍先生夫婦與我親人表哥表妹們一同會面

· 晚飯後回張先生家，商量溝通一些事，夜12時後歸，暫住競士表妹家，貼心的表妹一直陪伴著我。

四月九日——星期一       彼岸何處鍾？

· 九時長寧教育學院派車接我到學院拜會院長，及教育科研中心的教授們，約七、八位，預排交流活動程式及內容重點，形式等，他們很容易溝通，彼此也很有默契，大部分依照我原訂的計畫，內容以語文科的活動為主，並重雙向交流。時間預定在：16日~20日、 過後再見機安排交流。 

· 下午去拜訪姑父、姑媽！在上海縣的七寶鎮

  · 在競士家備課！準備資料

· 聽小焜焜朗讀課文，非常震撼，發現課文內容編得相當充實又有水平, 尤其小焜焜朗讀得太美了

· 為了方便交流，不在路上耗體力之故, 晚上搬到就近長寧教育學院的秦玉梅教授家去，與秦教授母女倆兒同住。他先生在美訪問留學, 秦教授是長寧教育學院的英語系主任，夫婦倆兒與張先生是世交；彼此均有很深厚的文化背景與友誼，他肯接待我在她家住下, 完全是看在張先生的面子上, 她的形象像極了已故的好友周宜民老師，個性看來有點拘謹！比較不拘言笑, 我想主要彼此尚很陌生, 未曾深交，不敢放情吧!?

四月十日——星期二      東風無力梅花開

   . 秦教授很認真且週到的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她的家坐落在長寧區中山公園的對面, 在這棟三層樓老屋的角落裡, 仍能嗅到陣陣的書香, 與她父母留下的文化與藝術的遺跡, 只是那些風塵已久的文物均黯然神傷的守著這棟老屋, 乍看之下, 一股煞是落寞與淒涼湧上心頭, 遙想當年在這老屋中必有過不堪回首話當年的文藝故事

四月十一日——星期三     曾是驚鴻照影來

· 早上八時半，到長寧教育學院聆聽上海教育科研中心主任李洪曾先生給教授們作的專題演講 ~ 調查研究法報告，李主任溫文儒雅的風度, 純中國文化人的形象，令我感到有一種真正的歸屬感，觸碰到文化的根源，給人有種落實的心境

· 中午在長寧學院餐廳吃客飯，並與李主任交換名片以及認識科研中心的裴教授等。

· 晚上與張公澍的媽媽一同去觀賞程心如表妹演的紹興戲，發現表妹對這份工作的認真態度，一個藝人過的卻是樸實無華的演藝生活，令我感動不已，我有心想幫助她。

四月十二日——星期四      獨在家鄉為異客

· 上午聽張先生在上海教育學院與在職教師教授“教育測量和評價的統計基礎”（一切重科學實驗的依據，不再是土法練鋼）

· 下午回秦家備課

· 晚上去環海路天津館，參加亦士妹夫退休宴

四月十三日——星期五      花開時節恰逢君

· 下午1：30張先生領我去黃埔區教育學院聆聽“美國社區教育及現代家庭教育問題”由美國教育家親臨演講，認識了上海科研所幼稚教育研究室主任——鄭美玲，可惜未有機會長談；也與閘北區教育局教育科學研究室劉京海先生認識，他問我有關城市與鄉村學校的差異如何彌補?是一個很值得深思探討的題目。

· 晚上備課

四月十四日——星期六

· 備課

四月十五日——星期日      葡萄美酒夜光杯

· 下午競士、張先生、秦老師約在中山公園見面，並照相、錄影留念

晚上，一家兩個拿手菜，在秦家歡聚，長寧區區長——承憲武也邀約參加，把秦教授嚇一跳，不知我怎麼可能也認識他？原來，秦老師父親與承先生也是世交，承先生也住在愚園路附近，而我跟承先生的認識，更是早於他們，第一次回鄉，先認識了承先生, 才再認識張先生的，是承先生帶我拉開交流序幕，這回，我事先告之他，他已去常州掃墓，回來時，我已受張先生安排了。所以，他只默默的從旁幫助我。

                        

交流講座開始

四月十六日——星期一       春風千里傳教育

· 今天是我真正踏向上海作教育交流活動的第一天。

8：30在長寧教育學院三樓，活動中心旁的教室中，跟長寧60所小學派來的語文教師談——“作文八法”，參於的近五十人，其中一部分是師院的語文科教授，如：張貽誠，左右人等，反應良好。· 非常容易溝通，沒有一點隔閡之感！

· 每個人利用中午寫下感想，親自交在我手中，真感人。

· 下午一點三分，在附近的江五小學（江蘇路的第五小學）作“實物討論作文”教學示範，近兩百人（連學生）觀摩者是上午聆聽八法的同行，以及江五小學教師，和一些外地來參觀的教師，學院語文教授等。

· 教學可說相當滿意！教二年級學生，以“時鐘”為實物討論重點。反應奇佳，每個孩子都踴躍發言。

· 一步步引學生觀察，想像，聯想！至最後自由定題，一氣呵成，最後，在一種忘我的境界中, 我把兩個時鐘都送給了兩位元表現特別優異的小朋友！

· 其中一位學生表現特好, 相問之下竟然姓“談”！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妙透了！

· 示範教學完畢，從參觀者中提出十位代表，與我一同作討論會，大家說說自己的感想，並且提出自己的看法與問題，彼此深談！

· 我在整個的示範教學中，讓參觀者看見我如何引發兒童的潛力？如何鼓勵學生？如何鑑賞學生好在哪里？如何跟孩子們說話？如何站在孩子的立場欣賞每一個不同本質的孩子？從整個活動中不止是看見作文教學！而是如何使教學藝術化。

· 第一天的交流，相當成功！張先生在會上未說話，讓語文科主持人吳忠豪教授說話，會後，他不完全茍同吳教授的看法，覺得我的教學才是真正引發孩子的教學。

四月十七日——星期二        月湧大江流

· 上午8：10~10：10在長寧教育學院活動中心作教學示範講習

  主題是——

“乘著想像的翅膀”—— 觀察與想像力的培養

· 人數約兩百人，幼師科畢業班一班！普師科畢業班兩班，加上小學一~六年級各兩名代表，和師院教授們一同參與; 連同秦主任也在場看我教學

· 我在秦家找來一張月曆圖，一個可愛小女孩，手捧好多各色蘋果，笑嘻嘻的走來！作為大家共同觀察的重心; ·目的是讓大家看見，創造力和想像力隨著年齡會減退，在會場中，顯示出越小的孩子想像力越豐富, 勇於發言勝過成人; 鬆動的情緒是很重要的，創造力與想像力必需在無壓力的情況下才會流露出來

· 最後，無論大人與兒童均有特殊的表現。令我終身難忘！尤其那位“談”小妹妹也來了，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帶動整個會場，她是功不可沒的小功臣呢。

· 課後也有一場研討會，凡是起來發言的學生代表參加座談, 個人提出教學問題, 由我回答, 我也提出十個有關兒童文學問題請他們回答。

· 以上均有會場實況錄音，錄影，照片，幻燈，紀錄。

. 下午，在張先生家與劉怡康教育科技總編輯見面，說出版“文思滿書香”的可能性，得知大陸出版業的不景氣！

· 晚上，約表外甥錢寒曉來拜見張先生，張太太，劉先生，他與張先生同屬有特殊才能的人，並喜愛古典音樂！

四月十八日——星期三          有心人話教育

                     · 上午到愚園第一小學參觀小學語文科教學，低年級（一年級），三年級，四年級各看一節語文課，精采極了，由三位老師輪流示範，一年級教的是拉丁拼音法，教得頗有水平，與此地首牌老師的教法幾乎沒什麼兩樣的。有沈欣、韓月妹、楊正清三位老師教得令我刮目相看。其中有許多常規技巧，教學語態值得學習。

· 在一年級示範教學以後，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母親也在場，並說她很會彈琵琶！我嚇了一跳, 一年級孩子就會彈琵琶了！?真不可思議！校長見我對這女孩有興趣！馬上說：學校有琵琶，留下來吃飯，吃完飯，馬上讓孩子來表演！果真，我欣賞了他們學校的團體活動培養出來的各種才藝表演, 讓學生課外學到一技特長, 如國樂團演奏，以及兒童當眾畫畫，寫書法，舞蹈……等多才多藝的團體活動，真是太棒了。

. 中午吃飯時，與師院輔導教授談天，上午原是擬定師院退休教授左右人左  教授要教作文課給我們看的，但他中途變卦，稱自己心臟不好，但見他在此輔導老師教學非常有績效，他是一位退休的教授，仍被尊為長者，做教學的顧問，奉獻心智不遺餘力，他自己雖不示範，卻讓我看了三節頗俱水平的教學，這也是他頗具用心吧?!(節錄他對我示範教學的感言於後）

四月 十九日——星期日           同是天涯教書人

· 早晨隨承區長到中山公園，看老人們在公園中做各種運動！之後, 在公園對面餐廳吃早餐。

· 區長帶我參觀老人大學，看他們的縫紉班和書法班！感覺，大陸確是老人的天堂！13元一科目, 合台幣80元，女性55歲必退休，男性60歲，然而有真才實學的人, 仍被列作顧問。

· 下午去江五小學看師院張貽誠教授示範一節教中年級的“狀物作文”看出他的教法正是我們過去傳統的教法，雖然他受到我教學的影響，有一些改變，但是，內行人仍可看出他是用垂直思考方式作文，難以引導學生達到創作的境地。

· 試教完畢後，認識了兩位從大連來的女教師，她們也看了我第一天的教學，感覺有很大的不同，力邀我去大連講學，我對這兩位王環、王雅婷留下美好的印象！晚上請她們吃晚飯，她們吃後趕去坐船回大連, 後會有期了。

· 同時，見到從常州故鄉來參觀教學的教師團體，並認識了天甯寺東郊小學的范炎培老師

四月廿日——星期五          解釋春風無限好

· 今天上午在師院講題是——

“不花錢的教學藝術”

. 聽課的人數減少了，原因是星期五上午是教師們總檢討的時間，許多老師不能來，但來者均有所獲而歸。

· 蔣院長特地來聽我講此主題，很覺榮幸，他在結尾替我作了總結，我發現大陸學者很有組織力和歸納的能力。

· 下午，有座談並對此次講學作總結！院長請我同張先生吃午餐, 同時代表長寧學院贈我一把特為我定製的上海名琴 ~ 南胡; 以及一幅特請學院教授畫的黃山名峰圖以茲紀念

教育訪問交流研討會

      下午於長寧師院院長室與幾位語文教學專家探討兩岸的語文教學，原是一區一人代表有：蔣院長、張主任、沙德璞老師，吳忠豪、王月琴等，以及上海出版社的談先生，及我, 彼此談得非常融洽，蔣院長一再說：兩岸教育根本就是大同小異，幾乎沒有兩樣！以一種閒聊的方式進行討論也很不錯！談得比較深入自然。以下是談話的摘要:

 

                          摘    要

“你們那的孩子愛做老師嗎？”

“好像不大喜歡做老師！”

“所以我們如有一個優秀又有愛心的老師, 我們就高興得不得了！”

“我們做老師的, 雖有寒暑假，另方面做老師平日卻很辛苦，一般不大願意做老師！”

“有的老師能一直保持清高。在待遇不高之下，仍能認真不容易！一個月不到二百五十元薪資。”

“努力加強基礎教育, 培養教師教學與學生學習的能力, 發展兒童智力為首要’’

“從今日的教學看, 中國人的未來還是有希望的！”

“家長有空來看上課，提意見，家長幫忙春遊，單位捐款，將社會局局長 區長請來，幫忙把校舍解決，要他們把積極辦教育之事放在心上，我們拼命宣傳讓他們同情, 幫助我們建新校。”

 “一所教育學院的教授們, 要輔導50幾所學校！”影響也相當大呀!

“我有時特邀請外區老師來教，又請吳、顧 左……有經驗教授不定期的來校看看走走，數學老師要討教專家路太遠，特定每月有一天的時間來研討。”

“學校小、環境好、凡是校長願關心老師前途的學校，可吸引好老師來校教書”

“要老師愛校，愛學生，我認為能讓他準時回家, 才可讓他安心的工作

“讓老師愛孩子 愛教育事業 想教好, 又要知道如何教好?她們的基本功是什麼？

“如何交換教學？顧校長，鄭校長，教育區區政府也都很重視！

“要有好老師，原基礎不高，年輕人要看重，我看重他， 老師剛畢業，本想去江五小學，先跟他說清楚，條件不好，首先要愛這所學校，要愛護學校，以身作則，我們三次被選為文明學校

“學生老師與家長信任我, 保持聲譽，要家長支持，老師先教育好孩子，休業時我請家長來，參加頒獎。宣傳得好，一聽就一拍即合，雖然福利待遇不好，願意辦好這所學校，不愛做不到的，我先表明講清楚！

“小學的顧校長，管自己學校，也管學區50多所小學，每學區有10多個學校，我是第二區, 有十幾個學校要輔導，放得下的就是已上軌道了！我們規定男60歲女55歲一定得退休！

“看來上海的老師們很有組織能力，特別是以科研精神去教學, 過去的教育往往是上級明文規定，一切得按照規定去做！

“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發現我的家鄉常州的農村 ~ 戚墅堰, 位在京滬鐵路線上的中站, 竟然有一間嶄新的 頗具規模且龐大的 < 火車頭研究所 > 正是發展地方特色的好例子

“上海市是全國直轄市, 地處國門; 有兩千多萬人口, 市內有一千多所小學, 加郊區有兩三千所小學, 應作全國的教育表率; 可見上海教育必須急起直追, 積極趕上時代的必要性, 我們雖然辛苦, 但是是值得的

“長寧在解放前就叫長寧, 臺灣老人還記得徐匯區與長寧區的

· 第一回合到此結束